真相揭晓：希尔斯堡球场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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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96名死者讨回公道”的支持者在利物浦的圣乔治礼堂外为希尔斯堡惨剧而举行的祈祷仪式上为死难者高歌《你永远不会独行》。Photograph: Christopher Furlong/Getty Images


在利物浦的圣公会大教堂正在举行着纪念仪式，96人在谢周三的希尔斯堡球场无辜丧生，对于死难者家属来说，这是重要的一天，他们的脑海里萦绕着一个词语：真相。《太阳报》在头条上使用了这个词语，我们现在知道了一些令人震惊的详情，特别是南约克郡警方推卸对这桩惨剧的责任。

玛格丽特-阿斯皮诺尔（Margaret Aspinall）的儿子詹姆斯在这场惨剧当中丧生，年仅18岁。他本来应该可以高兴地度过那一天。在春日下，当天正举行足总杯的半决赛，由利物浦对抗诺丁汉森林。玛格丽特说整个家庭为了真相而被迫抗争了23年，她是希尔斯堡家庭支持者组织（Hillsborough Family Support Group）的主席，她说即使损失无法弥补，但她对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对希尔斯堡的致命失误而作出的明确、“深切”的道歉仍感到“高兴”。

由利物浦主教詹姆斯-琼斯（James Jones）主导的希尔斯堡独立调查小组已经检阅了警方、谢周三及其他有关团体的450,000份文件，并发表了一份395页的报告，指出有关单位的失责，证明了受害人及球迷是无辜的。

经历了数十年后，导致惨剧发生的原因及警方在事后的卸责行为终于曝光。死难者家属称之为掩饰，特别是南约克郡警方蓄意、无情地逃避自身的责任，并认为过错在于球迷，这依然令人吃惊。

调查小组发现，当死者遗体被放在希尔斯堡球场临时停尸间的时候，掩饰行动已悄悄地展开，罪魁祸首是南约克郡警察局局长彼得-赖特（Peter Wright）。他编造了醉酒球迷及没有持票的球迷导致了这桩惨剧的故事。受害者大多不超过30岁，当中很多人都是青年，最年轻的受害者年仅10岁，他们的血液竟然被用来做酒精测试。调查小组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决定”而且“毫无根据”。根据相关组织发放关于希尔斯堡惨剧的内部文件的最新披露，受害者的血液样本里找不到酒精，警方于是转而调查他们的犯罪纪录。

这份调查报告由贝尔法斯特皇后大学的教授菲尔-斯克兰顿（Phil Scraton）撰写，并得到调查小组八位专家的一致认可。调查报告指出“没有证据证明利物浦球迷有过量饮酒、逃票及暴力等行为”。

报告指出，死难者家属，很多失去亲人的父母们都遭受着噩梦的影响，而赖特却在谢菲尔德一家餐厅里会见警察联盟，准备作出“辩护”及作出“坚如磐石的陈述”。根据调查小组引述的会议纪录，在赖特现身之前，南约克郡警察联盟的秘书、警官保罗-米杜普（Paul Middup）在会议上说道：“警察局局长说他还不知道真相，但他已经全权交给警察联盟来处理并予以支持。”其他的高级警官都得到类似的讯息。

会议在1989年4月19日早上于谢菲尔德的皮克威克餐厅进行，即是在惨剧发生的四天后。调查小组又发现四位南约克郡高级警官通过新闻中心，使凯尔文-麦克肯兹（Kelvin MacKenzie）的《太阳报》在当天大字标题地以“真相”来淹没谎言。米杜普得以继续诽谤利物浦球迷酗酒及行为不端，“统合各界的讯息”。

默西赛德郡骑警玛丽亚-伊格尔（Maria Eagle）在议会上指控南约克郡高级警官精密地修改低级警官的供述，指事件背后有“幕后黑手”操纵，这个说法亦得到调查小组的证实。

由警方向泰勒大法官（Lord Justice Taylor）提交的官方事后调查报告遭到篡改，当中对警方自身作出的批评言论被删去，转为强调球迷的不当行为。调查小组发现，当年的文件已经有164处出现明显修改的痕迹同时有116处“对警方不利的描述被删除”。

警方声称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撇除报告的“猜测成分”及“主观性”，调查小组则深信他们没有发表真实的警方记录，这个报告是精心编织出来的。

“警方这么做是为了删除对自己的指责。”斯克兰顿说道。

警方的说法令到死难者家属只可以守着屋里突然空出来的房间痛哭，也未能说服到泰勒。他在1989年8月迅速作出判定，认为警方关于球迷酗酒及不当行为的陈述是错误的，并批评警方作出这种说法。泰勒透露谢周三的足球场在关键时刻并不安全，足协在没有检查希尔斯堡球场的安全证明之下便选择在这里举行重大的比赛，而事实上希尔斯堡球场的确没有安全证明。

除了疏忽之外，负责管理控制当天比赛球迷的总警司是缺乏经验的戴维-达肯菲尔德（David Duckenfield），他的管理不善是导致惨剧发生的“主因”。警方在球场外未能控制局面，24,000名利物浦球迷只能通过23道十字旋转门进入球场，于是达肯菲尔德下令打开大门，让大批人群进入。泰勒指出，他的“严重过错”是没有关闭狭窄的通道，令已经过度挤拥的莱平径看台（Leppings Lane）中央部分变成“监狱”，对于任何体育场馆来说，这都是一个恐怖的词语。

虽然泰勒的报告这样说，但警方仍在随后的审理上再三重提他们的看法。事实上，验尸官决定在惨剧当天的3点15分后不再取证，调查小组发现救援行动因此而变得杂乱无章，如果警方和救援人员可以正当地执行他们的工作，96位死者当中有41位是有可能救活的。阿斯皮诺尔认为这是死者家属难以理解的地方。

在调查小组的报告发布后，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检察长多米尼克-格里夫（Dominic Grieve）之上。他正在考虑是否向高等法院申请进行审讯，以推 翻意外死亡的裁决，并重新对事件进行调查。

多年过后，或许还会有更多针对谢周三、南约克郡警局及谢菲尔德市议会的起诉，指控他们监管球场安全的工作失职。希尔斯堡家庭支持者组织的另一个领头人物特蕾弗-希克斯（Trevor Hicks）的两名女儿莎拉及维多利亚都在莱平径看台的踩踏中丧生，她说他们会寻求法律赔偿：“真相在今天曝光，接下来就要寻求公道。”

阿斯皮诺尔则说她和其他死难者家属在被迫抗争的过程深深感受到愤怒和不公，特别是当局一直以来都知道真相。

“这23年来死难者家属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耻辱，我们要承受这个过程所带来的痛楚。”她又抱怨死难者家属要为打官司而四处筹款，而南约克郡警方、个别官员及其他公共机构的所作所为有纳税人买单。

“但是，”她说道：“他们都是骗子，我们才是说真话的。”

琼斯冷静地坐在大教堂里，他在这里向利物浦教区提供服务。他说作为一个牧师，他要“为了正义公平的世界而承担责任”，他还说“作为调查小组的一员，这正是我们要做的东西：追求真相和正义。”

这个词语又出现了。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后，死难者家属没有放弃他们的挚爱而经过了这么长期和恐怖的斗争，现在事件终于得到还原，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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